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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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是，你什麽時候這麽慫了，喜歡誰你就跟誰說去啊，你試都沒試怎麽知道她不喜歡你？”夏晴語速都急了起來，“你跟我說有什麽用？難不成你喜歡我啊？我給你講我不搞骨.科.啊。”
“不是弟妹，不是姑娘。”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還比我年長。姐，你能接受嗎？”
夏晴沈默了許久，才出聲：“認真的？”
“認真的。”他作出這個回答時，沒有一刻猶豫。
“是認真的就勇敢一點吧。人生是為自己而活的，不用因為別人的目光就選擇退縮。”夏晴很久沒有和夏熾這麽認真地說過話了，“姐姐以前喜歡過一個比我小五歲的男生，因為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和討論，當時還有一個血淋淋的失敗案例擺在我面前，所以我怕了，我退縮了，我做了膽小鬼。但是我現在很後悔，後悔我沒能留住他。我不希望你也和我一樣後悔。只要是你認真考慮清楚了，確定自己不會後悔，那麽無論你做什麽決定，姐姐都接受並且支持。”
窗外雲層散開，月光將沒有開燈的房間照亮。
“姐姐是個沒有勇氣的膽小鬼，所以姐姐希望你能勇敢一點。”
“好。”
夏熾掛斷電話，一張悲傷的大網從天而降，將他罩在裏面，插翅難飛。
他肯定不會喜歡我吧，畢竟給他的初印象應該並不算好。
而且耳東哥他們都說，元洛這麽好，又這麽認真地追求徐霽，卻還是沒能成功的很大一個原因是徐霽很可能是個直男。
也是，畢竟是少數群體，怎麽可能徐霽那麽巧也是這個群體的一員。
那麽……他也肯定不會喜歡我吧。
夏熾這樣想著，耷拉著腦袋，隨手翻開桌上的書。
在看見扉頁的“晏溫”兩個漂亮的大字後，他突然有了一個念頭。
他在心裏逐一將禮物與送禮人對應，又結合了《天堂倒計時》已經停印的消息，猜到這份親簽很可能是徐霽給他現簽的。
但簽字對於徐霽而言不算難事，並不能用以論證自己在他心裏占的比重大小。
他心頭的煩悶無處發洩，只能對著床頭的火人玩偶發氣。
夏熾人生的前二十一年過得順風順水、稱心如意，從未在任何一件事上猶豫糾結、自我否定，但他在二十二歲時遇上了徐霽。
這艘乘風破浪了二十一年的船，終於翻了。
–
那天之後，兩人都竭力藏好了自己的心思，努力扮演著“普通合租室友”的角色。或許是兩人都忙著自己的隱藏，總之他們都沒發現彼此的異常。
星期二的那天，夏熾被導師叫回南華做畢業答辯，徐霽要去南華找一個自稱留下了寧季他們是如何強迫他們做槍手的證據的姑娘。
因為順路，兩人在302路公交上偶遇了。
其實以前上高中的時候，他每次都能在公交車上見到夏熾。
他每次都會煞費苦心地搶奪最後一排的位置，這樣等到下一站夏熾上車時，他都能看見他的背影。每次看見他和他的同學開心地聊天的時候，他都在想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大方地走到他面前去說一句：“你好”，或假裝不經意地說句：“好巧，又見面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所以他今天突然很想滿足自己高中時的心願。
“好巧呀，夏同學。”徐霽笑的時候笑眼瞇起來，很像只小狐貍。
夏熾被這一笑勾得心魂蕩漾，於是他也不自覺地笑起來，眼睛亮亮的。
在他死機的大腦還沒組織好回覆的語言時，司機突然地剎車挽救了他的形象。
——他這樣，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只傻狗。
也許是老天都在幫他，重力不穩導致的身軀前傾使他摔進了徐霽懷裏，徐霽被這一撞撞得向後仰去，頭就快要撞到玻璃車窗上。
但一只溫暖的手掌很及時地托住了他的頭，替他的腦袋承受了和玻璃車窗相撞的痛。
徐霽心虛地低著頭，不敢擡頭看他。他最擅長的技能就是逃避。
此刻的距離實在太過暧昧，他用餘光都能看清夏熾的臉。他下意識退了一步。他過快的心跳聲淹沒在其他乘客的咒罵聲中。
“沒撞疼吧？”
“沒有。”徐霽扶著扶手站直，“剛才，謝謝你了。”
前面的司機連聲道歉，卻仍然有人不依不饒。
各種聲音交雜著，很吵。
“要聽歌嗎？”夏熾分給他一只耳機。
沒有人能拒絕自己暗戀對象的邀約。徐霽接過耳機，塞進耳朵裏，很小聲地說了“謝謝”。
是一首很明快的日語歌。
徐霽感覺自己好像暫時離開了嘈雜的車廂，躺在了一片碧綠的草地上，頭頂繁茂的樹葉為他遮陰。
幾縷陽光從枝葉間的縫隙逃下來，照在他嘴上叼著的那朵白色小花上。
他將手枕在頭下，半瞇著眼，含糊地哼著什麽歌。
……
夏熾看著他閉上眼的樣子，忽然思緒飄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裏他閉上眼的樣子。
突然，徐霽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和他對視。眼神純凈而無害。
夏熾沒來由地覺得心虛，迅速低下頭去。
“我剛剛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麽盯著我看了那麽久。”他歪了歪頭，眼神裏帶上一些疑惑。
“沒什麽。”夏熾向來不擅長撒謊，“就是剛剛突然發現你有一顆淚痣。”
“可是我沒有淚痣啊。”
額發覆住徐霽的眼角，他看不清那裏是否有顆痣，於是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並為這個一戳就破的謊言感到羞愧。
“騙你的。”徐霽笑起來，扒了扒額發，露出那顆很小的淚痣，“你看。”
看他默不作聲，徐霽以為他生氣了，輕聲說：“你可不許生氣啊，你之前逗我玩我都沒有生氣的。”
語氣裏不自覺帶上一點委屈。
“怎麽會。”夏熾大方地笑了笑，暗自松了口氣。
他低頭看見亮起的手機屏幕上滾動的歌詞，其中一句的中文譯文讓他的心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至今一定還存在許多未曾察覺之事。”
–
“大學城站到了，請需要下車的乘客攜帶好您的相關物品，有序下車。下一站，國稅局。”
廣播裏的機械女聲響起，提醒乘客下車。徐霽把耳機還給他，說了一句本來很多餘的話：“我們該下車了。”
誰不想和自己的暗戀對象多說一句話呢？哪怕是廢話。
而對方的註意力全落在了“我們”兩個字上，下車的時候腳步都是飄著的，像踩在柔軟的棉花糖上一樣。
“請問……您是晏老師嗎？”一雙白凈的手拉住了徐霽的衣角。
徐霽回頭，看見了一個紮著麻花辮、瘦得脫相的小姑娘。她背上的大黑書包仿佛比她人還要重，壓得她脊背微彎。徐霽擔心她下一秒就會被背上的書包壓倒，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忙。
她只是輕輕搖頭，又固執地問了一遍：“請問您是晏老師嗎？”
“我是。”徐霽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跟他聯系的那個姑娘，“我在附近開了個書店，我們坐下再談？”
那姑娘點了點頭。
夏熾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有些莫名的失落。但他很快想起了答辯的事，快步走進校門。
-
書店。
“喝口水吧。”徐霽將水杯推到她面前，“不好意思啊，我書店裏只有這個了。”
“喝水挺好的。”那姑娘雖眉眼低順、模樣文靜，但說話卻不露怯，“晏老師您好，我叫談櫻。是之前和您通過私信取得聯系的人。我是寧季的槍手之一，《向日葵樂園》是我的作品。”
“您好，我是晏溫。”徐霽禮貌地向她伸出手，“不過我有一點很好奇，我從未在公共場合以晏溫的身份露過面，剛剛在南大門口，你是怎麽那樣準確地認出我的？”
“閑哥說過一次您長得很好看。”談櫻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在約定的時間到達南大門口的人裏面，您長得最好看。”
徐霽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畢竟談櫻看起來應該是個聰明人。但這個問題的重要性顯然遠不及今天的正題，於是徐霽沒有追問，直接切向了今天的正題：“談小姐，您所說的證據帶來了嗎？您希望我為您做什麽呢？”
“帶了。”談櫻從那個大黑書包裏拿出一摞紙和一臺筆記本電腦，以及一支錄音筆，“這是《向日葵樂園》的手稿，電腦裏有我和寧季交流以及將文檔發給他的消息記錄及截圖，錄音筆裏是我導師威脅我的一次訓話。”
“導師？你是南大的在讀大學生？”
“研究生。”談櫻低頭盯著自己碎花襯衫的下擺，“我本科是在林華讀的，畢業後考研考到了南華。但我家裏條件不算太好，我的生活費來源就是獎學金和打工，所以我很拼命地把作業做到最優秀，想多拿一點獎學金。但我沒想到，我在洪導師的眼裏已經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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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什麽時候這麽慫了，喜歡誰你就跟誰說去啊，你試都沒試怎麽知道她不喜歡你？”夏晴語速都急了起來，“你跟我說有什麽用？難不成你喜歡我啊？我給你講我不搞骨.科.啊。”
“不是弟妹，不是姑娘。”他深吸了一口氣，“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還比我年長。姐，你能接受嗎？”
夏晴沈默了許久，才出聲：“認真的？”
“認真的。”他作出這個回答時，沒有一刻猶豫。
“是認真的就勇敢一點吧。人生是為自己而活的，不用因為別人的目光就選擇退縮。”夏晴很久沒有和夏熾這麽認真地說過話了，“姐姐以前喜歡過一個比我小五歲的男生，因為害怕別人異樣的眼光和討論，當時還有一個血淋淋的失敗案例擺在我面前，所以我怕了，我退縮了，我做了膽小鬼。但是我現在很後悔，後悔我沒能留住他。我不希望你也和我一樣後悔。只要是你認真考慮清楚了，確定自己不會後悔，那麽無論你做什麽決定，姐姐都接受並且支持。”
窗外雲層散開，月光將沒有開燈的房間照亮。
“姐姐是個沒有勇氣的膽小鬼，所以姐姐希望你能勇敢一點。”
“好。”
夏熾掛斷電話，一張悲傷的大網從天而降，將他罩在裏面，插翅難飛。
他肯定不會喜歡我吧，畢竟給他的初印象應該並不算好。
而且耳東哥他們都說，元洛這麽好，又這麽認真地追求徐霽，卻還是沒能成功的很大一個原因是徐霽很可能是個直男。
也是，畢竟是少數群體，怎麽可能徐霽那麽巧也是這個群體的一員。
那麽……他也肯定不會喜歡我吧。
夏熾這樣想著，耷拉著腦袋，隨手翻開桌上的書。
在看見扉頁的“晏溫”兩個漂亮的大字後，他突然有了一個念頭。
他在心裏逐一將禮物與送禮人對應，又結合了《天堂倒計時》已經停印的消息，猜到這份親簽很可能是徐霽給他現簽的。
但簽字對於徐霽而言不算難事，並不能用以論證自己在他心裏占的比重大小。
他心頭的煩悶無處發洩，只能對著床頭的火人玩偶發氣。
夏熾人生的前二十一年過得順風順水、稱心如意，從未在任何一件事上猶豫糾結、自我否定，但他在二十二歲時遇上了徐霽。
這艘乘風破浪了二十一年的船，終於翻了。
–
那天之後，兩人都竭力藏好了自己的心思，努力扮演著“普通合租室友”的角色。或許是兩人都忙著自己的隱藏，總之他們都沒發現彼此的異常。
星期二的那天，夏熾被導師叫回南華做畢業答辯，徐霽要去南華找一個自稱留下了寧季他們是如何強迫他們做槍手的證據的姑娘。
因為順路，兩人在302路公交上偶遇了。
其實以前上高中的時候，他每次都能在公交車上見到夏熾。
他每次都會煞費苦心地搶奪最後一排的位置，這樣等到下一站夏熾上車時，他都能看見他的背影。每次看見他和他的同學開心地聊天的時候，他都在想自己什麽時候可以大方地走到他面前去說一句：“你好”，或假裝不經意地說句：“好巧，又見面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所以他今天突然很想滿足自己高中時的心願。
“好巧呀，夏同學。”徐霽笑的時候笑眼瞇起來，很像只小狐貍。
夏熾被這一笑勾得心魂蕩漾，於是他也不自覺地笑起來，眼睛亮亮的。
在他死機的大腦還沒組織好回覆的語言時，司機突然地剎車挽救了他的形象。
——他這樣，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只傻狗。
也許是老天都在幫他，重力不穩導致的身軀前傾使他摔進了徐霽懷裏，徐霽被這一撞撞得向後仰去，頭就快要撞到玻璃車窗上。
但一只溫暖的手掌很及時地托住了他的頭，替他的腦袋承受了和玻璃車窗相撞的痛。
徐霽心虛地低著頭，不敢擡頭看他。他最擅長的技能就是逃避。
此刻的距離實在太過暧昧，他用餘光都能看清夏熾的臉。他下意識退了一步。他過快的心跳聲淹沒在其他乘客的咒罵聲中。
“沒撞疼吧？”
“沒有。”徐霽扶著扶手站直，“剛才，謝謝你了。”
前面的司機連聲道歉，卻仍然有人不依不饒。
各種聲音交雜著，很吵。
“要聽歌嗎？”夏熾分給他一只耳機。
沒有人能拒絕自己暗戀對象的邀約。徐霽接過耳機，塞進耳朵裏，很小聲地說了“謝謝”。
是一首很明快的日語歌。
徐霽感覺自己好像暫時離開了嘈雜的車廂，躺在了一片碧綠的草地上，頭頂繁茂的樹葉為他遮陰。
幾縷陽光從枝葉間的縫隙逃下來，照在他嘴上叼著的那朵白色小花上。
他將手枕在頭下，半瞇著眼，含糊地哼著什麽歌。
……
夏熾看著他閉上眼的樣子，忽然思緒飄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裏他閉上眼的樣子。
突然，徐霽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和他對視。眼神純凈而無害。
夏熾沒來由地覺得心虛，迅速低下頭去。
“我剛剛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啊。”
“那你為什麽盯著我看了那麽久。”他歪了歪頭，眼神裏帶上一些疑惑。
“沒什麽。”夏熾向來不擅長撒謊，“就是剛剛突然發現你有一顆淚痣。”
“可是我沒有淚痣啊。”
額發覆住徐霽的眼角，他看不清那裏是否有顆痣，於是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來，並為這個一戳就破的謊言感到羞愧。
“騙你的。”徐霽笑起來，扒了扒額發，露出那顆很小的淚痣，“你看。”
看他默不作聲，徐霽以為他生氣了，輕聲說：“你可不許生氣啊，你之前逗我玩我都沒有生氣的。”
語氣裏不自覺帶上一點委屈。
“怎麽會。”夏熾大方地笑了笑，暗自松了口氣。
他低頭看見亮起的手機屏幕上滾動的歌詞，其中一句的中文譯文讓他的心被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至今一定還存在許多未曾察覺之事。”
–
“大學城站到了，請需要下車的乘客攜帶好您的相關物品，有序下車。下一站，國稅局。”
廣播裏的機械女聲響起，提醒乘客下車。徐霽把耳機還給他，說了一句本來很多餘的話：“我們該下車了。”
誰不想和自己的暗戀對象多說一句話呢？哪怕是廢話。
而對方的註意力全落在了“我們”兩個字上，下車的時候腳步都是飄著的，像踩在柔軟的棉花糖上一樣。
“請問……您是晏老師嗎？”一雙白凈的手拉住了徐霽的衣角。
徐霽回頭，看見了一個紮著麻花辮、瘦得脫相的小姑娘。她背上的大黑書包仿佛比她人還要重，壓得她脊背微彎。徐霽擔心她下一秒就會被背上的書包壓倒，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忙。
她只是輕輕搖頭，又固執地問了一遍：“請問您是晏老師嗎？”
“我是。”徐霽反應過來這應該是跟他聯系的那個姑娘，“我在附近開了個書店，我們坐下再談？”
那姑娘點了點頭。
夏熾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有些莫名的失落。但他很快想起了答辯的事，快步走進校門。
-
書店。
“喝口水吧。”徐霽將水杯推到她面前，“不好意思啊，我書店裏只有這個了。”
“喝水挺好的。”那姑娘雖眉眼低順、模樣文靜，但說話卻不露怯，“晏老師您好，我叫談櫻。是之前和您通過私信取得聯系的人。我是寧季的槍手之一，《向日葵樂園》是我的作品。”
“您好，我是晏溫。”徐霽禮貌地向她伸出手，“不過我有一點很好奇，我從未在公共場合以晏溫的身份露過面，剛剛在南大門口，你是怎麽那樣準確地認出我的？”
“閑哥說過一次您長得很好看。”談櫻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在約定的時間到達南大門口的人裏面，您長得最好看。”
徐霽對這個答案有些意外，畢竟談櫻看起來應該是個聰明人。但這個問題的重要性顯然遠不及今天的正題，於是徐霽沒有追問，直接切向了今天的正題：“談小姐，您所說的證據帶來了嗎？您希望我為您做什麽呢？”
“帶了。”談櫻從那個大黑書包裏拿出一摞紙和一臺筆記本電腦，以及一支錄音筆，“這是《向日葵樂園》的手稿，電腦裏有我和寧季交流以及將文檔發給他的消息記錄及截圖，錄音筆裏是我導師威脅我的一次訓話。”
“導師？你是南大的在讀大學生？”
“研究生。”談櫻低頭盯著自己碎花襯衫的下擺，“我本科是在林華讀的，畢業後考研考到了南華。但我家裏條件不算太好，我的生活費來源就是獎學金和打工，所以我很拼命地把作業做到最優秀，想多拿一點獎學金。但我沒想到，我在洪導師的眼裏已經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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